Baseball Perspective

對所有聖地牙哥教士隊的球迷來說，今年很不好過。1月5號，他們先送走了轉播教士球賽超過30年的老朋友Jerry Coleman；相隔不到半年，隊史最偉大的名人堂球星Tony Gwynn也告別人世。接連2位在主場Petco Park外設有紀念雕像的傳奇人物辭世，無疑種種打擊聖地牙哥的棒球社群，但屋漏偏逢連夜雨，地主教士隊今年又再次跌入戰力羸弱的泥淖中，準備迎接連續第4年勝少敗多的失敗球季。 

以下是教士隊自2011年後的戰績和分區排名（所有數據截至6/30）：

從圖表不難看出教士隊這幾年的戰績毫無起色，雖然不至於差到像徹底重建的太空人或是今年的響尾蛇隊，但他們高不成低不就、停滯不前的成績完全無法被熱愛棒球的聖地牙哥球迷接受。

圖左是最近剛被教士隊開除的前總管Josh Byrnes，圖右則是教士隊總教練Buddy Black。

或許聽到球迷的大聲疾呼，亦或按捺不住改善球隊體質的渴望，教士高層在6月22日宣布解除球隊總管Josh Byrnes的職務，期望藉由汰換管理人員來扭轉球隊近年的頹勢。此舉讓人嗅到教士高層有意勵精圖治的決心，卻也引起一些評論家的質疑：Josh Byrnes真是教士戰績不振的罪魁禍首？教士老闆是不是應該耐心些，畢竟Byrnes才不過上任3年？換掉Byrnes，真能直搗問題核心？

以上質疑都有其道理，但在回應那些質疑之前，在談論如何改變教士現況之前，我們勢必得先檢視究竟教士隊這些年來出了什麼問題，唯有了解癥結點後，我們才能在種種弊病中找到適合教士隊的改變方向和努力目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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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 貧弱的打擊、幾近零效率的進攻

毫無疑問，拖垮整個教士隊戰績的禍首，就是他們的打擊。.213的團隊打擊率、.272的團隊上壘率、.334的團隊長打率，教士隊在這3項進攻數據上，都在全聯盟敬陪末座，更甚者，他們的.272上壘率是大聯盟過去100年來最差，這段期間從沒有另一支球隊比他們更不會上壘。有這樣的打擊成績很難想像他們本季的得失分差會好到哪裡去：今年他們總共失掉301分，卻只攻回242分（平均每場得2.95分），得失分差為負59，是全聯盟第2慘，僅次於同區墊底的響尾蛇（得失分差為負68）。

打線裡，真正在聯盟平均水準之上的打者只有去年年底用Luke Gregerson換來的Seth Smith，和農場自產的一壘手Tommy Medica。Smith至今繳出.883的進攻指數，且OPS+達到154更證明他的進攻火力超出一般水準很多，可想見若教士去年沒完成那筆交易，現在的打線會更加淒慘。Medica雖不太選球，也容易被三振，但他強大揮擊力量彌補了那些缺失，所以還能送出.769的攻擊指數，可隨著打擊樣本增多、賽事陣線拉長，Medica的成績應也會下修到平均之下。

Seth Smith（左）和Tommy Medica是少數教士隊裡打擊不至於太差的球員。

如果帳面上成績可以看的野手就只有上述2位，相信不需我多做解釋大家就能明白教士的攻擊有多差。剛簽下5年延長約不久的Jedd Gyorko不只打得爛（打擊率.162），也有傷病問題，現在人還在傷兵名單裡；原本寄望可成為球隊看板球星的三壘手Chase Headley，自12年繳出全明星身手後就回不去了，本季打擊率一直在.200低徊，看不出任何起色；苦心栽培的一壘手Yonder Alonso有著全大聯盟一壘手最低的OPS（.591），在進攻上一直是教士的毒瘤。

雖然在Adrian Gonzalez於2010年離隊前，教士隊的打擊問題就已存在，但從2011年少掉Gonzalez這樣的攻擊重心後，球隊在攻擊面的問題就愈加明顯。從上圖可看出，教士隊這4年來的打擊成績起伏不定，卻始終排在聯盟最後10位，跳脫不了低效能的陰霾。

Adrian Gonzalez在教士隊時期一人就撐起教士隊打線。

或許教士打擊不振有一部分和對打者極端不利的主場Petco Park有關，但這絕對不是決定性因素，因為這4年教士的主場OPS.656和客場OPS.683相去不遠，都不是漂亮的數字。教士隊的打擊問題，歸根究底，還是在球員本身素質、能力。球員本身打擊實力不佳或訓練效果不好，不管到多小的球場，打擊成績還是難以提升。

2. 太多具爭議的交易和決策

在此我們或許就可窺見Josh Byrnes被開除的真正原因。以下是Josh Byrnes自2010年12月3日加入教士成為棒球執行副總裁，並於2011年10月26日被拔擢為球隊總管後，教士隊幾項具爭議的交易和決策： 

＊ 2010年12月17日，用Cole Figueroa、Adam Russell、Brandon Gomes、Cesar Ramos換得光芒Jason Bartlett。 

Jason Bartlett。

用4名年輕球員（1野手3投手）換來年過30、打擊成績走下坡的游擊手，顯然不是正確的決定。Bartlett接下來2年在教士出賽168場，留下.591的攻擊指數後就一直受傷勢困擾，並決定在今年退休。反觀被交易到光芒的球員裡，Cesar Ramos這幾年就在光芒牛棚裡有不錯表現，光他一個人的價值就比Bartlett高出許多。雖然此交易發生時，Byrnes還不是球隊總管，但身為棒球執行副總裁的他，在交易前應清楚這決策，所以Byrnes顯然不能置身事外。

＊ 2011年12月17日，用Mat Latos換回紅人Brad Boxberger、Edinson Volquez、Yasmani Grandal、Yonder Alonso。

Mat Latos。

市場不大的教士隊，當時想利用Mat Latos這條大魚進補多名大物新秀和年輕球員，可惜這群在他們眼中潛力無窮的球員，後續表現實在不理想。Alonso不僅長打能力消失，連打擊信心也在今年徹底崩壞，是近年表現最差的一壘手；Grandal用禁藥被禁賽50場，今年同樣陷入打擊低潮；Edinson Volquez留了1.5季繳出快5的ERA後被交易掉；Boxberger扮演中繼後援表現突出，算是這包裹裡唯一有正向貢獻的選手，只是牛棚很不錯的教士根本不太需要他，所以在今年初將他交易到光芒。 

＊ 2012年1月6日，用Anthony Rizzo、Zach Cates換回小熊Andrew Cashner和Kyung-Min Na。

Anthony Rizzo。

當時教士決定把一壘大位全權交給Yonder Alonso，所以他們的農場大物Anthony Rizzo理所當然變成交易籌碼。結果大家都很清楚，Rizzo到小熊後長打能力大釋放，今年到目前.906的進攻指數更讓Rizzo看起來有超級明星的架勢。雖然Cashner這2年表現確實突出，但今年已2度進傷兵名單的他，健康問題儼然是重大隱憂。這筆交易裡，教士對自家一壘手和新秀的評估顯然不當，但若Cashner能常保健康，他們不見得是輸家。

＊ 一堆失敗的延長約和自由球員約：Cameron Maybin五年2500萬、Nick Hundley三年900萬、Chase Headley一年1025萬、Carlos Quentin三年2700萬、Cory Luebke四年1200萬、Jedd Gyorko五年3100萬、Josh Johnson一年800萬。

Yonder Alonso。

Maybin簽約後至今的OPS為.654；Hundley簽約後打擊率下探.210，今年被交易到金鶯；跟Headley簽的雖是短約，但照他今年的打擊成績來看（打擊三圍.207/.294/.332），那1000萬很可能也會完全泡湯；Quentin簽約後打得不錯，但養傷時間顯然比上場時間多很多；Luebke在2012年簽約後至今只投了5場先發、31局，隨後即開始養傷，今年初他動了第2次Tommy John手術；Gyorko簽約後OPS只有.482，目前也在養傷中；Josh Johnson簽約後1球未投直接進廠動第2次Tommy John手術，整季報銷，教士800萬美元形同虛擲。

雖然這些交易和決策的評價，很多都是後話（沒人能精準預測球員表現），也跟運氣不好有關（沒人能料到球員何時受傷），可當愈來愈多案例的結果都是失敗時，不免讓人覺得管理階層的行政運作、效能評估、績效預測也要負上責任。

Josh Byrnes的交易眼光不是沒有可取之處，其任期仍有幾筆交易值得嘉許，例如以Joe Thatcher、Matt Stites和一支選秀籤換Ian kennedy，以Luke Gregerson換Seth Smith，以Logan Forsythe和Brad Boxberger等5名球員換Alex Torres和Jesse Hahn等，都為球隊戰力加分不少，只可惜Byrnes屢屢在幾個重要新秀的發展性和重要交易的評估上出差錯，造成球隊戰力傷害超出他對球隊的貢獻，或許這就是Byrnes被開除的最主要原因。 

3. 選不到好新秀

以下是教士隊1994年至2010年季中選秀第1輪選進的球員，以及這些球員後續在大聯盟累積的生涯WAR值（WAR為一種對球員綜合評價的進階數據，評價範圍包括打擊、守備、投球、球場因素、時代因素等，超過0代表該球員比一般替補球員多為球隊貢獻的勝場數）：

2010年之後選進的新秀還需更多時間磨練、證明身手，所以不列在此表論成敗，這裡只單純名列2010年（含）以前至1994年，教士隊每年在頭1輪挑選的「未來之星」。在圖表裡，生涯WAR值被畫成X的，代表他們沒有在大聯盟上過場，老一輩的大多已退休，近幾年的也都難登最高殿堂；至於那些有數字的，即代表他們曾站上大聯盟舞台，無論短或長，都曾親身體驗大聯盟棒球。 

教士隊這20年來，在第1輪選秀幾乎沒什麼斬獲。一般來講，第1輪選進的球員對球團來說，都是潛力最好、實力最被看重的新秀，無論日後成為球隊看板、中堅份子，或是變成球隊的交易籌碼，都有極高的價值。然而，對近年的教士隊來說，他們似乎不曾把握住這好機會，強化貧弱的陣容，反倒選進許多在小聯盟層級就舉白旗的球員，即便有球員奮力拼上大聯盟，也打不出什麼出色的成績。

史上最糟選秀狀元：Matt Bush，如今他已淪為階下囚。

2004年，教士隊握有當年的狀元籤，只是他們徹底搞砸了那次決策，選進如今背負「史上最糟糕狀元」醜名的Matt Bush。該年教士的球探團比較鍾意投手Jared Weaver或是野手Stephen Drew，可時任教士老闆John Moore獨排眾議，選進出身本地聖地牙哥的Matt Bush。以游擊手身份加盟教士的Matt Bush，進小聯盟後不只打不出成績、守備表現糟糕，場下私生活也非常不檢點，屢次酒駕肇事被捕幾乎毀了他的一生，而這名當初被教士「慧眼」選中的狀元，如今甚至淪落聯邦監獄裡吃牢飯，預計2016年才能出獄。

教士前老闆John Moore。

前老闆John Moore除了Matt Bush的決策令人不敢恭維，他在任期間大幅刪減球探部門預算，且拒絕支付頂級新秀高薪等種種行徑，更讓球迷、專家直搖頭，有他這樣錯誤的經營方針，也難怪教士會在07、08年首輪選進Nick Schmidt和Allan Dykstra等高不成低不就的球員。

從選秀這點觀察，可看出教士隊在這20年來一直不斷重蹈覆轍，犯下類似的錯誤，白白流失掉許多很好的球員和球星，雖然這中間也有像交易來尚未成名的Adrian Gonzalez等聰明實惠的決策，使他們可以偶爾嚐嚐季後賽的滋味，但就長遠來看，他們的經營成效很難使他們在近期回重溫98年的總冠軍賽，遑論總冠軍金盃。

4. 自作自受：廣袤的新球場Petco Park

2004年啟用的新球場Petco Park是教士隊自己捅出的簍子。雖然中外野到本壘板不是特別遠（396尺），但左右外野伸展開來的幅員之遼闊，使Petco Park變成大聯盟對投手最有利的球場之一。 

Petco Park。

大球場並非是壞事，有益於投手發揮、降低失分，但從棒球娛樂觀眾的觀點視之，就不是特別恰當，畢竟一般大眾到棒球場希望看到得是較刺激的打擊戰，而非較沉悶的投手戰。一般球場偶爾出現的投手戰，在Petco Park卻幾乎天天上演，即便球迷有多麼熱衷棒球、有多麼熱愛投手戰，也很難接受毫無強大砲火的球季，尤其教士隊本身的打擊又一向貧弱，這些不利因素加總起來，不難想像為什麼近年教士主場觀眾連年在聯盟排名末段班。

觀眾流失、人氣降低，對1支正努力振衰起敝的球隊來說，顯然不是好事。教士在思考如何提升打擊、改善戰績、拉攏人氣的同時，或許也可效法大都會隊或水手隊，稍微修建球場的架構，給球隊另一個改變的契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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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上雖然講了這麼多教士隊這些年停滯不前、搖擺不定的缺失和弊病，但教士隊也並非無可取之處，長期下來他們的先發和牛棚皆表現傑出，今年牛棚更在聯盟名列前茅，可惜打擊這塊拼圖就是怎麼拼也拼不上去。教士隊高層近期裁掉總管Josh Byrnes，除了透露對本季感到失望，也顯示他們有心想要做出改變，企圖補齊攻擊面的缺失。有心想要改變自是好事，但避免過去的錯誤更為重要，這是教士未來新管理階層要認真思考的問題。

Jerry Coleman（左）和Tonny Gwynn（右）。  

我想教士隊若想告慰Jerry Coleman和Tony Gwynn這2位教士傳奇的在天之靈，最好的方法就是在未來拼出隊史第1座總冠軍，即便眼前的困難還很多，但至少他們已經有了新的動作，期望他們能趕快在數年後擺脫弱隊之姿，重返久違的季後賽席次。

參考資料 /  BaseballReference, Fangraphs

圖 / Zimbio

文 / Jacky